“野蛮人“:冲击古代西方世界的一波波蛮族

“野蛮人“:冲击古代西方世界的一波波蛮族

随着罗马帝国在欧洲和北非的扩张,他们遇到了不同的部落和民族。一些人以暴力对抗入侵的罗马军队,并在罗马征服他们的家园后继续进行掠夺和抢劫。罗马人拥有组织严密的军队,将这些残暴粗野的敌方部落视为野蛮人。

虽然对他们的原始文化持批评态度,但罗马人尊重野蛮人的勇敢和战斗力。在罗马帝国后期,大约公元四世纪和五世纪,罗马人甚至开始招募年轻的蛮族男性在罗马军队中服役,这种做法被称为罗马帝国的野蛮化。哥特和汪达尔士兵被用来保护帝国的外围边界。然而,由于野蛮化产生的虚弱感,这鼓励了野蛮人更多地攻击罗马人,从长远来看,最终导致了帝国的崩溃。

以下是一些被称为野蛮人的部落的例子。

柏柏尔人

“野蛮人 ”一词并非来自这些人的名字。相反,柏柏尔人最初被称为努米底亚人,当他们第一次遇到罗马人时,“柏柏尔人 ”这个名称来自罗马人的术语 “barbara ”或 “野蛮人”。

据记载,柏柏尔人一直生活在北非。古埃及、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资料中经常提到柏柏尔人。拜占庭编年史作者经常抱怨马齐克人(阿马齐格人)袭击外围的修道院。

哥特人

哥特人的入侵:O. Fritsche 在 19 世纪晚期绘制的一幅画,将哥特人描绘成骑兵。/ 维基共享资源

哥特人是东日耳曼部落,起源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特别是哥特兰和哥打兰)。他们向南迁徙,征服了罗马帝国的部分地区。

尽管许多跟随他们的游牧民族战斗起来更加血腥,但哥特人却令人畏惧,因为他们在战斗中俘虏的俘虏会被献祭给他们的战神泰尔[1](单手泰尔),并把缴获的武器挂在树上作为象征性的祭品。

一支哥特人部队对罗马帝国发动了第一次大规模的 “野蛮人 ”入侵。(Hermannus Contractus 引用尤西比乌斯的话写道:“263: Macedonia, Graecia, Pontus, Asia et aliae provinciae depopulantur per Gothos”)。然而一年后,他们在奈苏斯战役中遭到惨败,被赶回多瑙河对岸。

匈奴

匈奴人在阿提拉(右,前景)的率领下骑马进入意大利。/维基共享资源

匈奴人是一个游牧民族,他们入侵欧洲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击败了奥斯托哥特人和西哥特人,直抵罗马帝国边境。他们是原始民族,在整个欧洲都引起了极大的恐惧,他们是强大的战士,精通射箭和骑术,在战斗中发起凶猛而难以预料的冲锋。

匈奴王阿提拉(Attila the Hun,约 406-453 年)是匈奴最后一位也是最强大的国王。他统治着当时欧洲最大的帝国,从中欧到黑海,从多瑙河到波罗的海。在他统治期间,他是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最可怕的敌人之一:他两次入侵巴尔干半岛,并在第二次入侵中包围了君士坦丁堡。452 年,他将西罗马帝国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赶出了他在拉文纳的首都。

阿特利。摘自《诗歌埃达》插图/维基共享资源

虽然他的帝国随他而逝,他也没有留下什么显赫的遗产,但阿提拉已成为欧洲历史上的传奇人物。在西方历史和传统中,他被称为残酷的 “上帝之祸”,他的名字已成为残忍和野蛮的代名词。

在大众的想象中,他与后来的蒙古军阀成吉思汗和塔梅尔兰等人的性格特征被混为一谈,这可能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他们都是残忍、聪明、热衷于战斗和掠夺的血腥爱好者。他的真实性格可能更为复杂。阿提拉一生的历史背景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后来的公众形象:在西方帝国衰落的岁月里,他与埃提乌斯(Aetius,常被称为 “最后的罗马人”)的冲突以及他文化的奇特性都帮助他戴上了凶残的野蛮人和文明公敌的面具,正如他在许多电影和其他艺术作品中的形象一样。在日耳曼史诗中,他的形象更为细腻:他既是高贵慷慨的盟友,如《尼伯龙根之歌》中的埃泽尔,也是残忍的守财奴,如《伏尔松加传奇》和《诗经埃达》中的阿特利。

马扎尔人

穿越喀尔巴阡山脉的阿尔帕德王子/维基共享资源

马扎尔人是一个主要生活在匈牙利及其邻近地区的民族,使用芬兰乌戈尔语系的一种语言。

马扎尔人最初居住在西伯利亚乌拉尔山脉以东,他们在那里狩猎、捕鱼,并发展了养马和骑术。他们向南、向西迁徙,896 年,在阿尔帕德(Árpád)的带领下,马扎尔人越过喀尔巴阡山脉进入喀尔巴阡山盆地。

从马扎尔人从东欧平原到达匈牙利到 1001 年匈牙利王国巩固的这一个世纪里,马扎尔人在欧洲各地(从丹麦)到伊比利亚半岛大肆掠夺。他们无情的掠夺使他们被称为 “欧洲的祸害”。

皮克特人

皮克特人是一群先于苏格兰人生活在福斯河以北的皮克塔维亚,也就是加勒多尼亚(现今的苏格兰)的前凯尔特部落,就是现在苏格兰福斯河以北的部分。最早的文献中的皮克特是出现在西元297年,古罗马时期的创作者Eumenius所著作的颂词里。在罗马人占领不列颠期间,皮克特人不断袭击哈德良长城。

Picti 在拉丁语中通常指彩绘或纹身。凯撒大帝在他的《高卢战记》第五卷中提到了英国凯尔特人的身体彩绘习俗,他说 Omnes vero se Britanni vitro inficiunt, quod caeruleum efficit colorem, atque hoc horridiores sunt in pugna aspectu;意思是:"事实上,所有的不列颠人都有身体彩绘的习惯: 意思是:“事实上,所有不列塔尼人都用矾染过身,矾会染成深蓝色,这样他们在战斗中就更可怕了......” 另外,皮克特这个名字可能源于凯尔特人。

关于皮克特人的传说还提到他们可能起源于斯基泰人,这将他们与另一个遥远的前文盲民族联系在一起。还应注意的是,罗马和中世纪的学者倾向于将斯基泰人的起源归于任何野蛮民族(包括苏格兰人和哥特人),以强调他们的野蛮和 “另类”。

汪达尔人

汪达尔人是东日耳曼部落,五世纪时进入罗马帝国晚期。他们穿越欧洲,直到遇到法兰克人的抵抗,法兰克人居住并控制着高卢北部的罗马属地。尽管他们取得了胜利,但仍有 2 万汪达尔人在战斗中丧生。随后,他们渡过莱茵河,入侵高卢。汪达尔人一路向西掠夺,向南穿过阿基坦,最后越过比利牛斯山脉进入伊比利亚半岛。汪达尔人可能将自己的名字命名为安达卢西亚省,该省位于现代西班牙境内,汪达尔人曾暂时定居于此,之后他们向非洲进发,在那里建立了一个以迦太基城为中心的国家。

455 年,汪达尔人进攻并占领了罗马。他们对罗马城进行了长达两周的掠夺,带走了无数贵重物品。汪达尔人的野蛮掠夺和无谓破坏给罗马留下了 “破坏 ”一词。

野蛮人的积极贡献

但需要指出的是,许多学者认为,摧毁罗马帝国的并不是野蛮人或他们的文化(或缺乏文化)。相反,罗马文化早已衰落。不道德、社会放纵和贪婪摧毁了帝国。野蛮人只是加速了帝国的崩溃(更多信息请参阅爱德华-吉本的《罗马帝国的衰落与灭亡》)。

此外,公元 410 年,罗马被一群野蛮人洗劫一空,而此时距离皇帝狄奥多西抨击异教支持基督教还不到二十年,这促使奥古斯丁写下了《上帝之城》。在这部著作中,他确立了上帝的天城是基督徒真正和永久的家园,与罗马等 “人类之城 ”相比,后者显然容易受到攻击,也没有安全的未来。

此外,蛮族文化的一些方面也对现代文化和文明做出了贡献。许多现代节日都是基于野蛮人的传统和异教仪式。圣诞老人和圣诞树、复活节兔子和复活节彩蛋都源于不同的野蛮人节日。日耳曼、凯尔特和其他部落引进了金加工技术,制作出精美的珠宝和其他装饰品,其风格与古典传统大相径庭。条顿部落带来了坚固的铁犁,成功地耕种了北欧和西欧的森林低地。还有一种说法是,凯尔特人和条顿人部落发展了以 12 为基础的数学系统(与以 10 为基础的十进制系统相反),这种系统至今仍是美国某些计量单位的基础(见弗朗西斯-欧文:《日耳曼民族:他们的起源、扩张和文化》)。野蛮人的故事,如《贝奥武夫》、《卡勒瓦拉》、《尼伯龙根的指环》和亚瑟王的故事为古典文学做出了巨大贡献。许多著名的童话故事(如格林兄弟的故事)也取材于野蛮人的传说和神话。

圣经视角

在《新约圣经》中,“野蛮人 ”一词是在希腊语的意义上使用的--指非希腊人或只是说不同语言的人。例如,在《使徒行传》28:2 和 28:4 中,作者可能从希腊罗马的立场出发,将马耳他(以前是迦太基的殖民地)的居民称为 “蛮族”。同样,在歌罗西书 3:11 中,这个词也被用来指罗马帝国那些不讲希腊语的民族。罗马书》1:14 的作者认为,希腊人和非希腊人(即 “蛮族”)构成了整个人类。因此,这里的 “蛮族 ”一词只是表示希腊语文化与非希腊语文化的分离,该词本身并不具有任何贬义。然而,在《圣经》的其他地方,情况并非如此。

在《哥林多前书》14:11 中,保罗在贬义上使用了这个词--形容一个人说一种无法理解的语言。“我若不知道那声音的意思,我对那说话的人就是野蛮人,那说话的人对我也是野蛮人”。保罗在这里谴责说方言,把它比作野蛮人(即外来语)的语言,如果听不懂,就毫无用处,因此无法传达上帝的信息。斐洛和约瑟夫以及其他罗马作家都用这个词将希腊罗马文化与其他文化区分开来,暗示前者至高无上。

跨文化视角

从跨文化的角度来看,“野蛮人 ”一词是在两种不同文化相遇时使用的。许多民族将外来文化或敌对文化视为 “野蛮人”,因为它们奇形怪状,难以辨认。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词具有相当贬义的含义。例如,希腊人崇拜斯基泰人和东高卢人,认为他们是英雄,但认为他们的文化是野蛮的。同样,罗马人也认为日耳曼、高卢和匈奴各部落本质上是野蛮的。

中国人(汉族)认为匈奴人、鞑靼人、土耳其人、蒙古人、女真人、满族人甚至欧洲人都是野蛮人。中国人对来自指南针不同方向的蛮族使用不同的称呼。东夷称为东夷,西戎称为西戎,南蛮称为南蛮,北狄称为北狄。

欧洲人第一次来到日本时,日本人也采用了这种描述外国人的方式。他们被称为 “南蛮人”(nanbanjin),字面意思是 “来自南方的野蛮人”,因为葡萄牙船只似乎是从南方驶来的。如今,日本人使用 gaikokujin(外国人,直译为 “外乡人”)来礼貌地称呼外国人。如今,“外人 ”一词也被用来指代外国人,但由于该词最初被用来指代 “外人 ”或 “敌人”,因此其含义有些混杂。不过,“外人 ”一词并不包含 “野蛮人 ”的含义,即不文明或暴力的人。

社会学视角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野蛮人 ”的概念与文明一词的仔细定义有关,并且取决于文明一词的使用。文明指的是一种定居的(城市/都市)生活方式,其组织原则比大家庭或部落更广泛。生活必需品的剩余可以储存和再分配,分工生产出一些奢侈品(即使只供精英、神职人员或国王享用)。野蛮人并不是文明的组成部分,而是依靠定居点作为奴隶、盈余和可携带的奢侈品(战利品、掠夺物和战利品)的来源。

然而,“文化 ”和 “文明 ”这两个概念之间需要加以区分。即使没有文明,丰富、深厚、真实的人类文化也是存在的,正如早期浪漫主义一代的德国作家首先对这两个对立的术语所下的定义,尽管他们使用它们作为两极的方式,现代作家可能不会这样做。“文化 ”不应简单地意味着 “文明”。从这个意义上说,野蛮人是指那些拥有不同文化的人,他们依赖于在其生活的地理区域占主导地位的文明。

蛮族文化不应与游牧文化混为一谈。游牧社会靠狩猎和采集或牲畜产品为生。他们为自己和/或牲畜寻找食物。游牧民族可以以物易物获取必需品,如金属制品,但不像野蛮人那样依赖文明掠夺。

心理学视角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野蛮人 ”一词可能会让人联想到非本群体成员的刻板形象。正如 Bouris、Turner 和 Gagnon(1997 年)所说,“刻板印象的作用是代表群体间的现实--创造出群体外(和群体内)的形象,从而解释、合理化和证明群体间的关系”(273)。因此,群体思维为群体间和群体内的关系创造了特定的环境,而群体间和群体内的关系则使用刻板印象作为群体互动的手段。

在社会心理学家看来,群体间关系(合作-竞争、群体内地位)与群体内关系密切相关。群体内成员的情感和行为通常被视为积极的、道德上正确的,是与其他群体成员相对立的。群体内的所有成员都被赋予积极和道德的自我形象,而另一方面,群体外的成员则被视为价值较低。因此,外群体的刻板印象和负面形象被塑造出来,起到贬低外群体的作用,并保持内、外群体成员之间的平衡。

野蛮人的形象贬低了另一群体的成员,为脱离该群体创造了一个道德上合理的理由。群体外的野蛮人通常被描绘成极其强壮但缺乏理性、邪恶而没有道德判断力、具有破坏性和暴力性的人,他们的领导者更依赖于情感而非智力。这与群体内成员形成鲜明对比,后者温和、有道德感、智力超群。因此,群内成员和群外成员不能或不应该混在一起。这样,群体内部的平衡就建立起来了。(更多信息,请参阅 Cottam (1986) 和 Herrmann (1985))。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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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uris,R.Y.、J.C.Turner和A.Gagnon。1997”. 相互依存、社会认同和歧视。”在R.Spears、P.Oakes、N.Ellemers和S.A.Haslam(编辑)《刻板印象和群体生活的社会心理学》(273-295)中。英国牛津:布莱克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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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ulding,K.,1959年。《国家形象与国际体系》,《冲突解决杂志》第3期,120-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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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塔姆,M.1986。外交政策决策:认知的影响。科罗拉多州博尔德:西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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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本,E.1983。《罗马帝国的衰落》(R.E.Williams,Ed.)。史密斯马克出版社;摘要和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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